云舒醒来的时候身在周知许家中,依旧是那间客房,换了套床褥被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
想来自己好像是趴在周知许肩上睡着了。
竟然被他一路背了回来吗?
她望着外面的光,好久,这座城市已经好久没有出太阳了。
如果她没猜错,可能今天看到的新闻会是“清远历时最久的阴天”。
云舒有些不想起床,被窝太暖,身子太重,床以外的地方太远。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赖着多久,房门就被推开了,周知许没想到她醒了过来,微微诧异,“我以为你还在睡,我退出去,重新敲个门?”
云舒扑通一声倒回床上,“进都进来了。”
“嗯,也对。”周知许走了过去,“醒都醒了,起床吧。”
云舒缩在被窝里,像一个球一样,她嘟囔道:“我还有点睁不开眼。”
“我知道,但是你得起床了耳耳。”
周知许掀开她的被子,露出半张脸,一双睡眼朦胧的双眼见光以后闭上,又微微睁开。
他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俯身亲吻在她的唇上,低声温柔道:“耳耳,家里有客人。”
云舒猛然惊醒,瞪大了眸子看他,“谁??”
“我。”
温卓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边,四下打量这间客房,连连摇头惋惜,“留宿女朋友就该把客房锁起来。”
“你经验多?”周知许问。
“还行。”
云舒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温学长,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温卓摆摆手,“这个倒是不重要,关键是,学妹,你怎么就睡客房了呢?”
周知许道:“温三儿,你出去吧,耳耳要换衣服了。”
温卓连连点头,不过转念一想,又道:“你不也得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去?”
云舒看他,面无表情道:“你也出去。”
温卓忍不住笑了,“老大,出来吧。”
周知许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云舒推他,他亦不动。
她恼了,“温学长,拖出去。”
“得嘞。”
温卓笑着走过来,眼神里充满奸诈,周知许被他拉的不情不愿,却也没办法留下。
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结果温卓砰一声将门关上。
云舒见他们离开,又重新躺回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出神。
周知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显然心情不悦。
温卓觉得自己昨晚被晾了这么久,错的是周知许,自己是占理儿应该呈上风的。
于是他也翘起二郎腿,坐在大神身旁,毕竟气势不能输。
陈晓见他们俩这样,不由得郁结。
小学生斗气?
温卓率先开了口,“您不觉得昨晚把我和陈晓晾游乐园一宿有点愧疚吗?”
周知许道:“对陈晓愧疚,对你,没感觉。”
他说着还回头对陈晓道:“陈晓是不是法律系的?我书房有总结的笔记和资料,考研的也有,陈晓你随便拿走用吧。”
陈晓被突然点名吓得一激灵,随后受宠若惊,望着书房眼睛发亮。
温卓道:“收买人心?凭什么我的苦劳就不是苦劳了?”
“陈晓苦劳更多。”
“哪多了?”
“陪着你不够辛苦?”周知许问。
温卓气结,又无言以对,还不能把自己昨晚多照顾陈晓的事说出来,他想着就更郁闷了。
两人是第二天被保安大叔喊醒的,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两人睡着以后手机也放没电了,广播里没了声音,大叔以为他们离开了就没检查广播室,结果次日发现俩人在地上躺着,至于怎么跑到地上的,他们也不清楚。
反正睡了一夜硬地板,腰酸腿酸脖子酸,骨头都要散架似的疼。
大叔意味深长地目送这对走姿怪异的男女,轻叹年轻真好。
云舒出来的时候看到陈晓,没想到她也在,有些惊讶,不过更惊讶于她和温卓一块儿来的。
“你们......?”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
云舒缓缓问道:“吃饭了吗?”
温卓哭笑不得,还以为她会说什么,结果用着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问他们吃饭了吗。
“没有,刚来。”
云舒了然点头,于是道:“那我给你们做吧,等会儿。”
陈晓伸手摸了摸云舒的额头,对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道:“没烧。”
她无奈地笑笑,“我也觉得我应该先问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温卓道:“你男朋友背着我们把你接回来了,以至于我们在游乐场傻等了一夜。”
“一夜?”云舒震惊。
“啊对,在广播室的地面上躺了一夜。”
“孤男寡女?”
陈晓扶额,“没发生什么。”
云舒点点头,受到安慰一样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温卓:“学妹你是有?多不相信我???”
她道:“一点点而已,学长别介意啊。”
温卓还想进行反驳争论,周知许一巴掌把他按了下来,“耳耳,冰箱里有食材。”
“哦哦好。”
云舒刚转身走去厨房,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转头会温卓鞠了一躬,十分抱歉道:“温学长,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
温卓被她这么正经的道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耳垂道:“还好,还好,你没事最好。”
“实在是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温卓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老大的女朋友,当嫂子供着呗。”
陈晓也跟着叹气,“还能怎么办,寝室里的老小,当闺女宠着呗。”
云舒忍俊不禁,“那我做早饭给你们赔偿。”
温卓道:“其实我中午也想留下来蹭饭。”
周知许道:“你不想。”
“我想。”
“现在就滚出去?”
“对不起,我不想了。”
她们看着两个大男人斗嘴,倒有些欢乐。
得知温卓和陈晓昨天找自己从早到晚,云舒心中自然是无限内疚,于是趁着吃饭时间问周知许该怎么补偿他们。
周知许倒也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而他低声开口道:“吃了顿早餐,不够?”
云舒满脑门问号,“这怎么能够?”
“这足够。”他道。
温卓从餐桌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们俩,“你们在说什么?”
周知许看他,“你觉得耳耳这早餐能值多少钱?”
温卓看了看云舒,继而道:“三生有幸吃到云舒学妹的早餐,色香味样样俱全,远比米其林大厨胜几分,关键贵在做饭人的一双手,我觉着,无价。”
舔狗本质表露无疑。
陈晓在一旁错愕。
周知许又道:“意思是做梦都想吃到?”
温卓觉得他表情有点不大对劲儿,可又查不出什么端倪,狐疑地点头。
“梦寐以求?”
“嗯,是吧。”
周知许看向女友,“你送了他梦寐以求的早餐,不够吗?”
云舒扶额,惋惜地看着温卓。
后者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
“你又跟学妹说什么了?无耻小人!”
周知许抬头瞥了他一眼,“吃吗?不吃就滚。”
温卓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那也只是他觉得,在和周知许对视了五秒后,他妥协了。
语气丝毫不弱,“不吃我不就亏了?吃,这些全是我的。”
桌上本来就不多的食物,被他狼吞虎咽扫荡一大片,陈晓胃口小,很快饱了。
周知许在他扫荡的过程,眼明手快收缴了一盘子蒸饺放到女友面前,道:“慢慢吃。”
云舒见温卓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大抵是母爱泛滥,推着蒸饺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惋惜道:“学长,不够这儿还有。”
温卓倒也不可客气,伸手就要去端过来,不过被周知许一巴掌吧爪子给打了回去。
得亏温卓,这一餐没剩,连刷盘子洗碗都是顺顺当当的。
云舒将上面柜子中的简易铁架拿下来放到桌上,“洗好的盘子放这里滤水就行,你吃水果吗?我去给你切。”
陈晓一边洗盘子一边道:“云舒,我真的有种感觉,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闻言身子一僵,如果放在之前那段时间,兴许她会开心,笑着让她常来,可是这回云舒倒是不确定了。
她回头望了眼这所房子,然后转回来看着池中的锅碗瓢盆,淡淡道:“可能是错觉吧。”
云舒与这屋子,风水不对头。
周知许问温卓,“你待会儿有事吗?”
温卓撑得有些难受,瘫在沙发上想了想,“有,公司可能要有一笔融资,得我去谈。”
周知许点点头,“交给你件事。”
“什么?”
他道:“我等会儿带耳耳出去,陈晓你照顾着。”
温卓回头看了眼陈晓,“可我要去谈融资。”
“所以我多给你找了助理。”
温卓折服于周知许这个理由,侧过脑袋扬声问陈晓,“陈晓,愿意当我一天助理吗?”
陈晓盯着他,决绝出声,“不愿意。”
“......”
陈晓愿不愿意,这都不是周知许该负责的事,温卓苦了脑筋,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苦口婆心的劝着,陈晓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周知许把家里钥匙留在桌上,对他们道:“出门前记得锁门,家里的东西砸一个赔十个,其他没要求。”
温卓就这么看着这对小情侣关门出去了,眼前的陈晓也收拾好了,看了眼手表道:“我去医院帮忙看着云叔叔,你还有事吗?”
温卓点点头,“有。”
她不动脑子也知道温卓想干什么,无奈地从旁边绕走,“找你自己的助理。”
温卓大抵是受不了这个挫败感,拉拢陈晓的想法上了头,抓起桌上的钥匙就追了上去,继续苦口婆心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