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也看到来电了，她皱眉道：“张衍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想干什么？”
白未晞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一边滑下接听一边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喂？”
张衍的声音传来：“白小姐，别来无恙？”
她用如此轻快的语气打招呼，白未晞是有点惊讶的，凌风传媒现在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张衍作为处在风尖浪口的当事人首当其冲，她的前途和未来都岌岌可危，搞不好这件事她还要吃官司，可她听起来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显得成竹在胸。
“嗯，托张姐的福，还不错。”白未晞也笑着跟她寒暄。
“看来离开凌风传媒，你过得很好嘛。”
“说句实话，是比在凌风传媒要好，毕竟自己做老板，不用被剥削。”
张衍笑了起来：“难怪你当初那么着急要走，为了搭上孟寻安这条船，眼巴巴的送到人床上去。”
白未晞谨言慎行：“张姐说笑了，人往高处走，这不是常情么。”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了几个回合，没分出胜负，张衍索性不再客气：“徐总来找过我，说你之所以会放出这条音频，是因为怀疑爆你料的人是我？”
白未晞淡淡的说：“不是怀疑，是肯定，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那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照片是姚楠拍的。”
张衍果然一怔。
“我有姚楠拍照的监控录像拷贝，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发到微博上让大家看看，姚楠在凌风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她是你的心腹，除了为你做事，她还能为谁冒这么大的风险？”
张衍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你还真猜错了，不是我指使姚楠做的。”
“哦？”
“姚楠虽然是我助理，但被我指派给你后我们就没怎么接触，你离开凌风传媒之后她就离职了，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白未晞老神在在的说：“这话要是被姚楠听见，那她得有多伤心啊。”
“你不相信？”
“嗯，不相信。”
“那你倒是拿出我指使姚楠偷拍的证据。”张衍怒道：“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
“张姐，你别吓唬我。”白未晞笑了起来：“你现在这么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没有指使姚楠，难道不怕我真的把姚楠找出来对质吗？还是说，你已经像先一步把丁佳晨的父母接走那样，把姚楠也藏起来了？”
张衍冷笑道：“巧舌如簧，这些都是你空口猜测。”
“难道丁佳晨的父母不是你接走的？”
“是又怎样。”张衍恶狠狠的说：“那是因为我跟丁佳晨一样，都是这件事的受害人，你用一条语焉不详的音频污蔑我，我还不能找证人为自己辩解？我已经跟丁佳晨的父母达成协议，你把他们死去一年多的女儿用这种方式翻到大家面前让人评头论足，他们决定要起诉你，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好，我拭目以待。”
张衍立刻挂断了电话。
白未晞脸上强装的笑容一秒钟就卸了下来，她起身，有些焦躁的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
小佟看着她这副样子，担心的问：“张衍说了什么？”
“她收买了丁佳晨的父母，准备起诉我。”白未晞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她紧张的时候会无意识的用这个小动作来舒缓手指关节：“真是小看了这个老狐狸，不过现在我基本能肯定丁佳晨的死，她父母是收了凌风传媒的封口费才闭嘴不提的。”
这件事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寒心，白未晞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父母会吃女儿的人血馒头，吃一次就算了，现在有位女儿翻案的机会，他们居然还打算再吃一次，这到底是有多不把女儿当回事。
也难怪丁佳晨当初出了事不回家找父母做主出头，而是选择用这么决绝的方式逃避，她的父母根本没办法为她做什么，说不定还会指责她不自爱，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头上。
“那现在怎么办？”小佟皱眉道：“丁佳晨的父母要是真的起诉你，这件事的关注点又会回到你身上，而且事情确实是我们翻起来的，死者家属要是不愿意提供帮助，那我们基本没办法做什么。”
不仅没办法做什么，到时候丁佳晨的父母在大家面前卖卖惨，指责白未晞为了转移注意力，或者说她因为和凌风传媒的私人恩怨，把已经去世的人再次翻出来，让人围观女儿去世前发生的事，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要是坐实了，白未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未晞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安抚小佟道：“冷静，我得想想。”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脑子特别乱。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把丁佳晨的父母接过来，不用他们出面，只需要他们做个见证者，给凌风传媒施压彻查这件事，一来是为了报复张衍，二来也能还丁佳晨一个公道，这是双赢的事，谁知道中途发生这样的变故，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现在必须要重新策划一下才行。
小佟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完全亮了，她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好。”
小佟一走，休息室只剩下白未晞一个人，一整夜没休息，她本来疲惫无比，但被这事儿这么一搅和，她脑子又开始高速运转，那点朦胧的疲倦和睡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花了半天时间，白未晞把丁佳晨的事全部捋了一遍，她想了很多种办法，一是找出录音里那个男人，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但事实证明很难。
能让张衍把手底下的艺人送过去陪酒巴结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算查出来了又怎样？人家不承认，事情又过了这么久，很多证据都找不到了，她没法指证那个施害者。
第二是找到当初和丁佳晨一起被送过去的那几个女孩，为此白未晞找了顾星桥，她倒是知道那几个女孩是谁，曾经都是一个练习生教室的，但是白未晞一打听，这些人要么已经在凌风传媒出道要么已经隐退回归正常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自然没有理由为了丁佳晨冒着得罪凌风传媒的风险站出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