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白姐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那群可恶的人伤成这个样子，是灵萱对不起白姐姐。”
灵萱哭着跪在白顾惜的床塌边，白顾惜和顾无介都没来的及阻止，灵萱已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白姐姐，灵萱的命是你救的，从今天开始，灵萱就跟着姐姐了，姐姐让灵萱死，灵萱绝不摇头。”
白顾惜无语凝噎，眼前一晕又倒了下去。
花无言月空灵春，满城颜色尽消亡，万花飘飞有时尽，满城浸血还吾恨
江湖中人都记得十七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姓甚名谁，只知道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笑声不断，她的笑声如空谷黄莺，飘荡在每个角落，她是江湖侠客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子。
那时一些年轻气盛的江湖侠客打赌，谁可以把这位女子娶回家门，他们就拜他为师，敬他为尊，此话一世有效。
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女子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直到两年后，她出现在华山绝顶，烈烈长风下是她孤绝的身影，空气中回荡着她哀怨的声音‘花无言月空灵春，满城颜色尽消亡，万花飘飞有时尽，满城浸血还吾恨’。
那是华山派的噩梦，三天三夜，华山派惨遭一场屠杀，血流遍地，包括华山派前任掌门齐青峰也在那次大屠杀中牺牲，即便是现在提起十七年前的事情，江湖中人还是心有余悸。
听着邻桌的几个人大肆的谈论华山派最耻辱的事情，白顾惜充耳不闻的拿了一块她最爱的绿豆酥吃起来，顺便也给灵萱递了一块，灵萱犹豫了下，拿起一块却也不敢吃。
“姐姐，要不然，我去警告他们一下，万一待会儿顾师兄回来听到…”
白顾惜手一扬便将一块绿豆酥塞进了她的嘴里，“没有万一，吃完这些我们就出去等他，所以他也不会听到的。”
“哦。”灵萱犹豫着点点头，张开大嘴就狼吞虎咽的把一整盘点心吃了个精光，全部塞进了嘴巴里，然后张着嘴巴含糊不清的指了指空了的盘子，“吃完了，我们可以走了。”也不顾白顾惜只吃了一口的点心，开心的拉起她就朝外走。
白顾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最爱的绿豆酥就这么被灵萱一口吞了下去，咬咬牙，“算了，看在你刚刚死了师叔的份上，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
顾无介去镇子上找同门师弟留下的记号，回来就看到黑着脸的白顾惜恨恨的瞪着他，“你不知道我伤势未愈，不能久站着的吗？”
顾无介反问，“你不是说要在酒楼里等着我的吗？”
白顾惜语结，“好了，懒得跟你辩解这些，你呢，找到你师弟留下的记号了吗？”
“找到了，三师弟奉师父之命赶去横江参加武林大会，师父让我也尽快赶去。”
“那这下就好了，灵萱要去横江找她师父，你也要去，我们正好就顺路把灵萱送去，参加了武林大会后再赶回华山去，也省的你两头奔波了。”
顾无介思索着没有答应，白顾惜不满的嘟嘟嘴，不就是担心那个动不动就流眼泪的顾无恋嘛，想想也罢了，现在把灵萱安全送到横江才最重要。
“好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派人把你的宝贝未婚妻送回华山去了，她现在一定悠然自得的在华山绝顶弹琴作乐呢，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大师兄还在为她四处奔波。”
“白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把我师妹送回华山了？”
灵萱在一旁看着，感觉白顾惜随时都会被顾无介激怒，急忙凑到中间把他们两人分开，“顾师兄，如果你不相信白姐姐，那总该相信灵萱吧，那日山上，白姐姐本已身受重伤，黑衣人也给了白姐姐置身事外的机会，可是白姐姐丝毫没有动容，拼着命也要保护灵萱的周全，就凭白姐姐的救命之恩，灵萱相信，白姐姐绝不是反口食言之人。”
“那好，再有十几日的行程，我们就可以到达横江，到了横江后问过三师弟就知道师妹是否已经安全回到华山，那时我一定给白姑娘道歉。”
话说的委婉，可是语气的坚决却不容忽视，白顾惜一下子就心虚了，算时间，即便顾无恋身体柔弱行走缓慢，但是这时间也足够绿蕾把她送回华山，可是这一路走来，却没有绿蕾留下的记号，绿蕾办事一向谨慎小心，会不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耽搁了，如果是这样，那顾无介的师弟下山时一定也没有见到顾无恋，那时顾无介岂不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不行，不能让顾无介这么早到达横江，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呢，何必这么着急。
白顾惜重伤未愈，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赶路时更是力不从心，每走一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会儿，灵萱倒是没说什么，顾无介却安奈不住了。
“白姑娘，你的伤势还未痊愈，不适宜长途跋涉，不然到了下个村子，你就委屈一下暂住一月，武林大会结束后，我顾无介以华山派的百年名誉向你保证，无论我师妹是否平安回到华山，我都一定会来找你。”
白顾惜一听，立刻就急了，她受了这么多苦为的就是跟在顾无介身边好办事，如果被他丢下，那她遭受的这些岂不是白白受了。
“你休想！”“顾无介我告诉你，只要我白顾惜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把我丢在荒山野岭里让我任人宰杀。”说着说着，白顾惜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顾无介你好没良心，你师妹被风潇雨卖进了青楼，是我把她救了出来，还让我的贴身侍婢把她毫发无损的送回华山，现在我又为你受了重伤，你却就要把我丢在这荒山野岭，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那日山上的黑衣人跟踪我们，发现我一人被留下，以我现在的功力，我根本就只有死路一条，顾无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真的看错了你。”
白顾惜越哭越伤心，抱着一颗大树哭的泣不成声，眼泪只掉了几滴就没有了，她用力揉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是红红的，无论灵萱怎么劝，她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顾无介抓抓脑袋，原地打转，他最不能看到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灵萱从下面探出头来看了白顾惜一眼，白顾惜正好在揉眼睛，愣了下，灵萱已经笑嘻嘻的站了起来，“顾师兄，白姐姐太可怜了，她也是为了救我才伤的这么重，而且白姐姐说的也有道理，青门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万一他们记恨白姐姐，趁我们离开后要杀白姐姐，白姐姐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话，顾师兄你能心安吗？”
白顾惜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不看他，又不放心，偷偷的用眼角余光撇，正好碰上顾无介看她的眼神，白顾惜愣了愣，“干什么，我就是耍赖怎么样，你大可以把我丢下，反正你前脚走后脚我就会被黑衣人大卸八块，连尸体都找不到，更不会把你这忘恩负义的恶行公告武林，你大可以放心你的名声！”
“哼。”白顾惜卸下自己的包袱丢到他脚下，反正也活不过今晚了，要这么多行礼还嫌黄泉路上累赘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一阵劲风拂过，吹起了片片落叶，灵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着顾无介背着白顾惜向前奔去，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便也紧一步去追他们。
在白顾惜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们的速度大大减缓，天黑之前没能赶到下一个村庄，只好在山上度过一晚。
白顾惜和灵萱两人有说有笑的漫山遍野捡柴火，顾无介上山捉了一只野鸡，用泥土包着埋在火堆下面，大概半个时辰，用石头敲开外面的泥土，浓郁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白顾惜和灵萱都是流着口水盯着他手里的烤鸡，顾无介勾着嘴角笑，又不笑出声，把两只肥沃的鸡腿分给她们两个，“荒郊野外没有调料，今天就将就一下吧。”
“顾师兄，一点都不将就，这只鸡好吃极了，比菜馆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白顾惜呐呐的问灵萱，“你不是道姑吗，道姑也可以吃荤？”
灵萱红了红脸，“道姑当然不吃能荤了，这是犯了戒律的，不过我不一样，因为我还是俗家弟子。”
“哦，是这样啊，那俗家弟子是不是也可以嫁人的。”
灵萱偷看了眼顾无介，脸蛋更红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最容易害羞，“白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是做好了准备要在师父身边侍奉一辈子的。”
白顾惜本想追问，如果你的师父去世了以后呢，那不是就可以自愿嫁人了，但是看到灵萱每次提起她师父时都非常自豪的样子，就把这句话合着酥脆的鸡腿噎了下去。
夜色越深，黑漆漆的林子里只看得到他们这里的一丛火光，灵萱割了些马尾草，在地面上铺平整了，也好让他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