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我想要一种普通太医诊断不出来而长时间服用会导致人死亡的慢性毒药。”
杨莞从沈老太医府出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养心殿。
她盛着自己带来的酒，款款而入，一时间，微风扬起她粉色红裙，今日的她略施粉黛，眉眼弯弯，微微浅笑。
“皇上还在生气？”杨莞走过去，见楚夜看到自己时脸色突然沉下来，笑着说道。
她的笑很勉强，她必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天知道，她现在多想上前杀了他，为父母为家人报仇，可她还是笑了。
楚夜沉声道：“你来干什么？养心殿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许久之前酿的桃花酒，时间长了怕皇上忘记喝，今日正巧带来了。”杨莞将酒壶放下，捋袖而坐，“你怎么还同我置气，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
楚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杨莞，王洪福准备上前，杨莞心里冷笑，却还是对王洪福摆了摆手，随后拿出自己发上的银簪，缓缓探入酒壶，拿出来，银簪并未变黑。而楚夜并没有阻止。
楚夜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怕你下毒不成？”话落，他瞪了王洪福一眼。
杨莞嘴角噙着冷笑，淡淡道：“这是规矩。”而后，她倒了两杯酒，又道：“南承陛下过会就要走了，皇上要去送吗？”
楚夜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去送送是好的，南承陛下来一趟不容易。”杨莞微微昂首，定定地问：“我有两句话不明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就好，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掩。”
杨莞冷笑，不遮遮掩掩自己早就没命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眸子，问：“父亲欲图谋反这件事是真的，皇上仁慈，最后饶了杨氏一门，皇恩浩荡，杨莞会记在心里。”杨莞的胸口似有一团熊熊大火燃烧，就要窜出来，蓦然，她顿住，一字一定地问：“不过，杨莞还是想问皇上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然哽咽。
楚夜不答。
“那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楚夜依旧沉默，眼神闪躲，而杨莞心下已经了然。
“你对我好我知道，这几年来我也为你受了很多罪，我们也算互不相欠。我的弟弟，那么聪慧勇敢，若是……”她顿了顿，如果他有良知，会放过自己的弟弟吧，“一定会建功立业。”
楚夜沉默半晌，起身，“为我束发吧，不然就迟了。”
杨莞心如刀绞，她指了指面前的酒，“酒还没有喝呢。”
楚夜一饮而尽，狐疑地看着杨莞，“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我也都想好了，过了这段时间，等我稳住了那些朝臣，就带你去江南。”
江南……又是江南！
他果真还是将自己当作那个女人么！
杨莞一下子就站起来，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继而笑道：“好啊，皇上可不能食言。”
走出养心殿的时候，杨莞对王洪福说道：“去安排张原将军送南承陛下，送至城外，就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杨莞将楚夜安置在龙床上后，回到凤栖宫，将络心支走，便乔装出了宫。
城外。
“张将军，您等等，还有一个人您没见到呢。”南承曜坏笑着说道。
张原心里还是不解，为何皇上要这样安排，还未答谢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马而来。
“皇后娘娘？”
彼时的杨莞，一身黑衣，手持一把利剑，飞奔而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张原的脖子上。
张原一个哆嗦。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杨莞冷笑，“你说呢？张将军这么聪明，看不出来吗？”
“怎么，你怎么……你大胆！”张原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我是奉皇上之命送南承陛下，皇上要是知道我没回去，一定会查到底的！再者，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奉的是我的命！无冤无仇？张原，你和柳如烟前朝后宫狼狈为奸，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我的孩子，就是被柳如烟害死的，我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人，我也要柳如烟尝尝与爱人离别的滋味！而且你们苟且的事情，也是皇室的败类！”
话落，她一扬手，继而用力，只看到血喷涌而出，溅到她的衣服上。人头落地，尸体坠落，周围人皆是惊呼一声。
那些随从便慌了，杨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拉着缰绳，屹立在荒芜中，风扬起她的头发，英姿飒爽。
“回去告诉楚夜，我们的情分到此为止，他日再见就是仇人。如果他觉得我杀害了张将军，罪不可赦，那就来凤天！我等着他！”
就算要离开，也要为他除去一切祸害。
那些随从，都怕自己丢了性命，听杨莞这样说，一溜烟便跑了。
随着一阵“啪啪”的鼓掌声，杨莞走到南承曜的面前。
“孤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杀人不眨眼的，佩服！”
楚夜醒来的时候便听到张将军被杀的消息，听着那些随从带回来的话，气个半死。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自量力！
他日再见是仇人？她就那么恨自己？恨到一声不响就走了。
忽而想起她走之前问自己的那句，你爱我吗？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回答，爱。